曦澄推文墙小秘书

【翻译】平芜尽处(二)By白抒

(二)


原文(繁體)
不要忘记给原作太太点小红心小蓝手哟!

06.

所有人看着林洮忽然弹错了一个音,随即又恢复如常。

江澄腰间九办莲的银铃无风自动,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他眼神一暗,眉头紧锁,对江齐帆与江衡低声道:"来了。"

江衡接收到消息,随即连动示意楼里的所有客人——原来这全都是他们安排的人手。他们有条不紊地一个个离开十里楼,与外头不知何时早就候着莲花坞的其他弟子接应。转瞬间,楼内只剩江澄三人,外头的弟子立即在楼外四周布下重重牢固的结界。

江澄几步来到林洮身前,林洮仍旧自顾自地弹琴,眼皮微阖,显然心神已经不在这里。江齐帆问道:"被夺舍了吗?"江澄摇头道:"只是附身。邪祟的目的不是躯体,而是使人自缢身亡。"

林洮低垂着眼,黑目当中,隐隐闪着如浪淘般的光芒。

那个午后,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与娘亲一同去溪边洗衣。

那本是一个千篇一律的日子。

只是与此同时,深山当中的遥远处,在她们浑然不知的地方,下起了阵阵大雨。直到溪水陡然间暴涨,连察觉都来不及的短时间内,她们的生路就硬生生被滚滔的溪水淹没。

母女俩困在沙洲之上,林洮紧紧抓着娘亲的衣䙓,娘亲低头看了她一眼,手搭在她的头上轻轻一拍……最后她的娘亲用尽全身力气,打横抱起了她,将她抛往了岸边。

身子坠落到一片坚硬的鹅卵石地上时,她眼睁睁看着娘亲的身影便被洪水淹没。

娘——!!!

孩子稚音撕心裂肺地哭喊,纤瘦的四肢被其他赶来的洗衣妇女拉着。她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娘亲的那一片衣衫消失在迭踏起伏的洪水当中……

只是这次,她忽然拥有足以挣脱她人的力量,甩开身后的桎梏,向那浩浩汤汤的黄水当中奔去任洪水冲进自己的口鼻……

这次……

她能救到娘亲……!

开始有泪水从林洮的眼角流出,越流越多,不见停的迹象。

江齐帆上前摇着林洮肩膀,想将她神智唤醒,然而怎样也唤不醒,那手仍执着着弹琴。他见宗主释出紫电,忍不住讶道:"宗主,你不会想用强的吧?"

"要用你自己用。"江澄用彷佛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命紫电将林洮的手捆缚起来,让她不能再弹琴。琴音一停,泪水便也不再流了。

"怎么回事?"江齐帆更是讶异地问道。江澄回道:"或许弹琴对林洮来说是件痛苦的事,邪祟打算利用这点趁虚而入,那么不让她弹琴便是。"

林洮突然仰头一昏,瘫软倒在地上,有一道黑气从发黑的眉心钻出。

江衡、江齐帆对视一眼,一同施术,趁黑气有所动作之前,将它困在灵力所凝制的圆形屏障当中。屏障中,黑气越滚越大,不断地疯狂旋转着,直到在禁锢当中陡然炸裂散逸,才显现出那邪祟的原型。

是一只赤狐。

不过背上却矗立着鱼鳍般的硬物,非是一般凡品的狐貌。牠张开一口狰狞尖利的嘴,冲撞着限制着自己的屏障,屏障上灵力流转,一下下闪现蓝白色的光。江澄收回紫电,各看江衡江齐帆一眼,二人在紫电如游蛇般快速飞出的同时,收回灵力屏障。

赤狐被紫电上的电流电击缠绕,嚎叫一声,惨摔落地。
江澄又施加几道束缚的符篆上去,好不容易才让这个赤狐安定下来,只是那双腥红的眼当中的光,从未消减下去,仍旧恶狠狠地盯着江澄。

江澄正想着该如何动下一步,却听江衡忽然道:"宗主,林姑娘脸色很差。"

江澄这才往林洮望去,只见她眼皮紧闭,整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却满头大汗,就像从水里捞起来的尸——"咳,你探一下她脉搏。"

江衡立刻去探她腕脉,皱着眉道:"……脉象还算稳定,不过仍旧偏虚,就快探不到了……还是带去给春大夫看看吧?"

江澄不置可否,转头问道:"桃花那可有消息?"

江齐帆道:"还没人回来回报。"

江澄又看回地上那只不肯屈服的赤狐,道:"那看来只得先从它问起了。"

等出了十里楼的门槛,江澄才发现,有事况的不仅仅只在楼内,楼外更是一片风吹草动的紧张气氛弥漫。江家弟子一身紫色箭袖劲装,站在一群人面前像是着抵挡的姿态,对于一行来者不知当不当驱赶而走。

姑苏云深不知处的家主,泽芜君蓝曦臣,正长身而立的站在面前。

"江宗主,别来无恙。"

江澄左右看了看,见自家弟子虽然戒备着,却没人敢将面前十多位,由泽芜君带头的披麻带孝们阻挡在外。他拾起一个笑容,眼睛却半分没有笑意的看着蓝曦臣:"多谢泽芜君问候,江某好得很。"

蓝氏双壁有着彷佛春与冬两种风姿,但长得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江澄一见到蓝曦臣,就忍不住想到蓝忘机,心里一阵嫌恶反感,口气自然带上几分轻讽。

"泽芜君刚出关,就这么急着想建些功劳?"

蓝曦臣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微微一笑,方道:"我们亦是受人所托才过来的。"目光扫过江澄背后,正被安置在地上的一个姑娘的身影,以及那一个被紫电缠绕的赤狐:"看来蓝某来的似乎晚了一些。"

江澄这边面对着蓝曦臣,江衡、江齐帆那边则是吩咐其他弟子做收尾的动作,当此时,几句话过去,结界收起,林洮被她爹爹揹上,一行人早已收拾妥当,准备匆匆回去义明堂。

"如泽芜君所见。"

江澄只想快些打发蓝曦臣离去,却见蓝曦臣眼神不在他身上,忽然开口说道:"那一口枯井——"

没有月的深夜当中,只有这十里楼外的灯笼红光照耀。
赤狐听闻蓝曦臣这么一句,忽然双眼瞪圆,血光乍现,发出如狼般的低鸣,并且开始挣扎起来,咬着紫电亟欲挣脱。

江澄眉头几不可查地向眉心靠拢一下,口中低念一句咒语,紫电鞭身蓦地窜出无数电流,电得赤狐又是一阵哀嚎惨叫。

赤狐却不肯罢休,左右甩着头也要挣脱束缚。

直到蓝曦臣轻叹一句,似是自言自语:"原来……真是在井里。"

赤狐显然拥有一定的智慧,听的懂蓝曦臣的话,也明白自己中了他的圈套,遂不再挣扎,只是瞪着蓝曦臣,胸腔起伏盛大,看起来愤怒到了极点。

江澄回看蓝曦臣,眯起了眼,虽然对于他强行介入的行为感到愠火,然而想来姑苏这帮子并非今日才到,或许早已在荡城里搜索已久,才得了这么个有力的线索。

此时此刻蓝曦臣笑容和徐地望着正低头审时度势的江宗主。

"泽芜君……是受何人所托而来?"

"蔽派有出身荡城的弟子。"

江澄微敛下眼,心道,同样皆是为民除害,犯不着在此与蓝曦臣把关系弄僵……只得不情不愿的道:"看来只得合作了,早些解决此事,早些百姓一个安宁。"

蓝曦臣笑道:"蓝某也是抱有此意。"

江澄不耐的看着蓝曦臣,那人的眼中,笑意太过得让他起了疑心。下一刻他转移目光,将注意投注在周遭的嘈杂上,指挥着弟子们如何处置赤狐。蓝曦臣则是领着弟子干站一旁,等待江宗主。

江澄道:"半个时辰后,昌邑街义明堂。"

"好。"

蓝曦臣始终噙着笑意,江澄拜别后走远,隐约能听见有位姑苏弟子不满的嘀咕,诸如这位江宗主也太专断独行,半分询问泽芜君的意思都没有。蓝曦臣抑是不愠不火,声音轻浅温和:"江宗主的意思,恰好与我相符,没什么不妥。"

江澄越听心中越是烦闷厌恶。
那样一张脸,从来都是冷冰如霜,随时随地挡在他与魏无羡之中,对他散发着无边的敌意。说有多惹人厌,就有多惹人厌。


07.
蓝曦臣仅带蓝思追与蓝景仪两个后辈来到义明堂。

义明堂房梁高,夜风极易从房顶处的窗子吹入,风声凄切,烛火被吹得忽明忽灭。打在江澄苛薄凌厉的脸上,不善的眼尾,绷紧的嘴角,无不时时刻刻都在透漏着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过在他对面的,正是彷佛雷霆万钧于前,都不曾恐惧于前行的泽芜君。

"入闻,乃是蓝某一项专能,与忘机琴的问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蓝曦臣摸了摸腰间裂冰,随着指尖滑过,白玉箫身亮起一抹温润淡雅的光回应着主人灵力波动,"只要吹奏裂冰,随着箫音,便能入闻诸多异间的声音。然耗费灵力甚大,是以不经常使用。"

"那么泽芜君又是在何种契机之下使用入闻,并且听到一个被困在井里的声音?"回应江澄的质疑,蓝曦臣投以一个浅笑:"不过多日不见进展,便试了一下。"

江澄道:"那看样子赤狐与井中的孩子便是这次嫁魅的元凶,明日就派人去搜索荡城中所有的井,不问废弃与否。"蓝曦臣颔头道:"如此便麻烦江宗主了。"

将明日的进程先订了案,江澄起身道:"时候不早,泽芜君也早些歇息。"

蓝氏三人正准备离席,忽闻有道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行来——原来是义明堂内的弟子。他疾步走到江澄旁边,低声道:"宗主,林姑娘有异。"

"怎么?"

"她一直在做恶梦说梦呓,春大夫依旧怎样也叫不醒她,有小半个时辰了。"

江澄皱了皱眉,本想快些催促蓝曦臣他们回去,没想到却听蓝曦臣:"此事或许蓝某可以助上一臂之力。"江澄疑惑地回望,蓝曦臣又道:"不过只是猜测,还得视情况而定。"

江澄默许,让他们跟着,一路到了安置林洮的房间。那平时是春大夫安置病人的地方,是以只有一张床及一张桌,此时桌上则备有一盆热水。

春大夫一见江澄,面有难色道:"林姑娘脉象平稳,身体本无大碍,像是寻常睡过去一般,可是却恶梦连连,所有能叫醒她的方法都做了,还是没效……十有八九是那狐狸搞的鬼。"

江澄自知这事既然春大夫搞不定,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直接看向蓝曦臣:"泽芜君可有法子?"蓝曦臣点了点头:"嗯,我试试,或许能将林姑娘的神智唤回来。"

裂冰感受着主人的意思,隐隐动了起来。蓝曦臣单手抽出,将裂冰置于嘴前,双唇一抿,箫声随即流泄而出,悠悠恍惚,深远苍劲。

蓝曦臣闭眼细听,便入闻一个女子悲切的声音,一声一声,不断地哭喊着"娘!"、"快回呀!跟阿洮一起走!"、"娘!别走!不然就带我走——"同时彷佛有着大洪水的淘淘声,只是光闻声音,便足以让人心惊动魄。

眼皮底下,眼珠微动。
蓝曦臣以灌注灵力的箫声引导,让她循着声音,回到原本的世界。

一刻过去,众人只见有泪水从林洮的眼角滑落,箫声落处,便睁开了眼来。林洮愣愣望着天花板,爹爹见她转醒,不免老泪纵横,握着她的手,频频低语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蓝曦臣则是闭目了须臾,方才睁开眼,那双如星臣般的眼中,疲态尽显。

"爹爹、我梦见了娘,我差点随她一同过去——呜呜……然后、我还梦见个人……"林洮泪眼婆娑,煞是可怜,却在见到江澄的那刻,瞬间清醒过来:"江宗主!"

是了,她在失去意识前,目光片刻不移的便是江宗主——也唯有他,才有这个能力救她。

"江宗主。"林洮那双怅然若失的眼,彷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什么,紧紧攫住江澄的身影不放,"是您救了我对吧?我看见了!在大水当中,有个紫色的身影——"

江澄皱着眉道:"不是我。"
林洮不愿相信,朝江澄的方向微倾身子:"不!绝对是您……"

一旁蓝景仪似有话欲说,却被蓝曦臣一手挡住,他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转而笑答:"是蓝某用箫声将林姑娘唤回的,然梦中之事,我猜测……不外乎是林姑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林洮眨了眨眼,忽然明白蓝曦臣的话,满脸涨得通红,若不是太多人在旁观看,拿起被单挡脸的自欺欺人太过愚人,她立刻便会如此做。江澄悄然看了蓝曦臣一眼,不明白他用意何在。

春大夫忽然道:"宗主,林姑娘虽说是醒了,不知下次入睡是否会有同样的征状,未免万一不如……"目光转往蓝曦臣身上,其中挽留之意昭然若揭。

眼见林家的爹爹也正满面期盼的看着自己,江澄只得叹道:"泽芜君……"

蓝曦臣微微一笑:"无访。"

江澄立即吩咐义明堂的弟子:"整理出三间干净的屋子出来。"

江澄吩咐春大夫替林洮再次检查身子,没问题后一行人也准备退回去歇息。蓝曦臣忽然找上江澄单独谈话,外院里很快只留下他们二人。

蓝曦臣长身而立,院中的石桌、石椅在白衣的衬托下,更显得黑蕴暗沈。

面对江澄疑惑的眼神,蓝曦臣笑意轻浅:"也非是说什么要事,只是……关于将林姑娘当诱饵一事,若是今次没有蓝某,林姑娘或许就永远沉沦在恶梦里。"

江澄道:"若是跟蓝宗主一样像无头苍蝇般乱转,又要如何解决这荡城的危机?"蓝曦臣回望着眼前那双彷佛盯着猎物的眼,无奈道:"一条命也是命。"

江澄的表情隐没在夜色下,半晌没有答覆,只有一股不知情绪的静谧蔓延。许久才见他嘴角松动:"可别忘了泽芜君也曾为了大义,而取过一人性命,如今你说这番话——"

蓦地住口,是因为江澄看见了蓝曦臣那张向来处变不惊的脸,眼皮微眯,忽然变得浓墨重彩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蓝忘机,是那魏无羡死去的十多年里,悲伤欲绝的蓝忘机的神情。

蓝曦臣那双恍如灿阳的眼,终于也被夜的深侵染,罩上一层厚厚的情绪。

其中有悲伤、有沮丧、有期盼的不愿再提……

看着蓝曦臣露出这么一副样子,江澄心中微讶,嘴上却仍是道:"还以为出关之后,必是抛下了过往。既如此,又何必在这红尘当中,与我们这些污泥搅和?"

蓝曦臣深深地闭上眼,显然几番话让他在那不愉快的回忆当中又身历其境一般,许久许久,他才哑着嗓道:"罢了,今日就这样吧。"

从十里楼直到现在,这是蓝曦臣唯一没有看着江澄的眼说的一句话。彷佛逃避什么只是一直侧着头,留下这句苍白的话语后随即转身离去。江澄没有一丝逞口舌之快的愉快,只是一颗心彷佛跟着蓝曦臣逐渐远去的步伐,一点一滴坠入无边无际的水里。

同样都是被过往所深深伤害的人……

在白衫之人走远的院子里,江澄独自站在月光下,望着无边夜色,强迫自己像以往一样,把所有难以排解的情绪都一股脑地往肚里吞去。

好不容易咽下所有心绪后回到义明堂,子时业已过去。

江澄全身疲惫极了,闷头便往床上栽倒,长舒一口气,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虽然身心都空落落的疲惫着,精神却像是还尚未到休息的片刻。

他想,是不是……要跟蓝曦臣道歉……


08.

清晨,江澄被一场溺水的噩梦给惊醒。
梦里他胡乱挣扎着,脚碰不着地,水像是活的,让他如何也无法钻出水面。慌张之余,水不断地灌进口鼻,连带着胃也跟着冰凉起来,浑身沉重得要命。

模糊的目光当中,有个黑影渐渐朝挣扎的他靠近,直到眼前拢上一片漆黑——转过头恍然望着窗外,窗纸透着冷蓝色的曦光,显然太阳还未升起。

接着,他发现自己竟然以上半身躺在床榻上,脚则是在床外的姿势睡了一夜。腰僵硬得有些疼,费了些功夫才坐了起来。

清晨,夜出的禽鸟准备回巢,日出的禽鸟尚未甦醒,正是一个万籁具寂的时刻,这样的时刻转瞬即逝,却带有一日当中莫大的虚静。然而这样的虚静当中,他却隐隐听见,似乎有箫声在远处飘荡。

江澄忍不住好奇起来,那些回荡在山水当中的曲子,所吟唱的,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

是爹站在小舟船上,细心的理网子,又或是爹小心翼翼的救起不小心跌入水里的雏鹿?

反正,肯定是他与娘亲所不知晓的爹爹吧。

明明近在身边,却好像永远触及不到……

推开了窗子,江澄才发现,那箫声似乎就在隔院。

他拢了拢外衣,从月洞门中探入,自两排嫩白的栀子花当中穿行而过,带着一身花香,便见蓝曦臣于一亭中,对着一池枯山水谢举箫独吹。蓝曦臣深邃的眼波微微朝他的方向虚看,随即又返了回去。

这一眼望得江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莫不是这人还在生自己的气?

江澄干站着,硬着头皮等蓝曦臣一曲奏完。此时天光已全亮,在一片深浅绿黛当中,蓝曦臣的白衣益显光采夺目。

他双手持裂冰,嘴边笑意轻浅,问江澄道:"怎么不入座?"

一切如常,彷佛昨夜伤疤被揭的疼已经被完整的掩盖过去。

"泽芜君……整夜没睡?"

问出口的瞬间,眼见蓝曦臣的停顿,江澄有种想赏自己十几大个耳刮子的冲动。蓝曦臣却打算将昨晚的事当作不曾发生,摇了摇头道:"想着井里孩子的事。"

"那赤狐顽劣得很,闭口不言。"江澄顺着话题答道。

赤狐昨天被他们带回,关押在东厢的仓库里。他们不知井里孩子与赤狐究竟是何种关系,是相互利用,抑或是只是赤狐单方面控制着孩子,所以他们只是暂且将赤狐的妖力封印起来,并且关进桃木制成的笼子里。

"是么?"

"嗯……"

"话说,江宗主怎么也起的如此早?"

"做了恶梦。"

"恶梦?"

江澄目不转睛地盯着亭外的池水,"梦见我溺水了,怎样也爬不起来。"

蓝曦臣眨了眨眼:"那确实是令人害怕的恶梦。"

江澄捉不定蓝曦臣的心思,沉默须臾,见东边旭日升起处,染起阵阵炊烟,只得回道:"再等一会儿吧,早饭马上就会好了。"

蓝曦臣笑而点头,迎风正身,持起裂冰,江澄走也不是,便听他又吹了一曲。此曲听来令人心安,江澄原本浮躁的心渐渐地沉稳下来,鼻尖好似可以闻到一股水塘的清香,带着孰悉的冰凉,与清晨露水的芬芳。

蓝曦臣回头问他:"如何?"

江澄不解:"什么如何?"

"此曲是吹与江宗主听的。"蓝曦臣笑道,"有静心安宁的功效。"

"……为什么?"

"力所能及之处,当为。"

蓝曦臣深黑的眼中那抹温徐,在晨曦当中熠熠发光,江澄彷佛从那里头看见自己的身影,对于拥有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的人,终于不再抱有质疑。江澄轻轻一哂,站起身来与蓝曦臣并肩,看着远边的青山绵延的崚:"多谢。"

蓝曦臣轻轻一笑:"不会。"




TBC.

评论(2)

热度(485)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